失约的初春

施 玥

一

2020年的初春

春寒料峭  瘟疫肆虐

候鸟因为纵情

背弃南归的承诺

春季——怅然若失

在初春凋零

有美艳的纸花环绕

至亲臂弯的黑纱

扼着心泉源头

是彼岸的幕帏

在初春凋零

有欢歌的墓碑守护

朋辈惜怨的目光

覆着蝼蚁之身

是亘古的追光

在初春凋零

有舞蹈的秃鹫礼赞

过客惶恐地喟叹

茫然无措的猜断

是永恒的伴奏

二

镜像中的海市

侵蚀分秒的沧桑

蜃楼最不敢见

惟恐瞬间皓首

雾霭再次覆盖

苍茫的回忆

突兀冷峻的年代

星火足以温暖最羸弱的那部分

骄傲着击醒的那部分

对勇者的思怀是半掩的窗

也是堡垒唯一的

出路

有时

难免追寻星光

明眸中  一泻千里

仰望天河

每颗星星都像历史

历史是口深不可测的井

顺延着光阴箭矢的指向

越掘越深

于是井口的苍穹也日见消瘦

三

如今

抖擞精神

向着运命的战车

突刺

投枪折断了是木棍

盾牌碎裂了是铁块

而车轴

车轴

如坚强的臂膀

扼着咽喉

我已赤手空拳……

如今

咸涩冲淡起锚的淋漓

拨弄本已定向的舵

飘零于汪洋更蓝处

做不了避风的港湾

就斗胆成片浅滩吧

还要用挺拔成行的桅杆

弹奏鸟儿的唏鸣

如今

任凭三叉戟的冰棱刃口

剜出无数伤痕吧

炽热的岩浆呼啸而出

是揽海的臂膀

也是伤口的鲜血

奔流

如今

这一切被囚困于冷酷的洋底

留下

激扬呻吟的雾霭

圈点着那场战斗

其实

在板结的岩灰上

竟探出美丽的珊瑚

还有亲密的鱼儿

穿梭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