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渡乌江
王兴伟

竹筏在湍流急剧的江中
横冲过来，帽子上的红五星
格外耀眼，枪端在手上
大刀背在背上
红绸子飘成生命的颜色
子弹让岸上的草都成了火
江水溅起点点红色
寒潮缩在密不透风的洞中

第一个从竹筏跳上岸的人
一边射击一边用手
死死抠住岩石的缝隙
另一支手腾出来
将第二个战士紧紧扣住
他们像一张拉满的弓
第三个战士瘦削的脸上
闪着鹰一样的眼
枪在手上，发烫的枪口
比熔岩还热
第四个战士
双脚浸在寒冷的江水里
弓步拉开，手摸石头
一双眼机灵地注视着前方
他们快速移动
像乌江岸上，最先点燃的四盏灯

四盏灯，沸腾的鲜血一定忘却了生死
他们留在江中的竹筏
被波浪掀翻，茶山关渡口
找不到一根干枯的竹

那时石头内部，只留下隐隐的风声
江面上，河水奔腾不歇
仿佛生命的回响